【酒茨】口腹之欲(一)

昨天刚过了科三,本儿童学文写手终于决定尝试开一把幼儿园校车!

起因是因为 @🐰 这个人diss我根本不会写肉,于是我决定用我的实际行动告诉他——是的我真的不会写_(:з」∠)_

今天先把发动机热一下,后期的车子很破,也请不要太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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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我饿了。”

这是茨木遇见酒吞说的第一句话。

幼小的他浑身是血地蜷躲在草丛里,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酒吞童子蹲下来观察他。眼前的这个小鬼费力地睁开双眼看向了自己,墨色正在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眼白。啧,是个要堕鬼的小毛头。

“我好饿。”

那个小鬼再次虚弱地张了张嘴,声音喑哑。他的嘴唇干裂出一道道的沟壑,赤裸的脚底长满了大大小小、疲于奔命所造成的水泡。“我好饿。”他不断地喃喃着,似是在向酒吞求助,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不停地伸出他那根骨瘦如柴的胳膊,拽过身边的草根吃进口中。石头、泥土、树皮,意识模糊的他摸到什么就往嘴里塞。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他眼珠高凸,脸颊凹陷,浑身上下似乎只剩下一副单薄的骨架支撑着,肚子却隆起出一个诡异的高度。“好饿啊……”饥饿感却依旧如同即将到来的死神般紧紧缠扼住了他。

酒吞童子当然知道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可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心善的鬼,甚至世人对他的评价多是残暴嗜血,荒虐无度。于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漠视着眼前的这个小鬼在对血液的欲望里挣扎沉溺。

小鬼的气息正在一点点衰弱下去,他的目光涣散,手脚僵直,到后来几乎是出气多过了进气。他的额前凸起了两个小肉瘤,似乎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那青灰色的肌肤底下钻出。可它终究是沉寂下去了,这具营养极度不良的身体已无再多的能量可提供给它。

酒吞童子见惯了非正常死亡,痛苦的、恐惧的、悔恨的、崩溃的。那些极端复杂的情绪最终都会被深深的无力感所抹平,变成空洞的绝望永久地镌刻于死者的眼球之上。

有趣至极。

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似乎再难以撑下去了。他的眼皮沉重地耷拉了下来,他累了,从出生到现在,他活得太战战兢兢、太疲惫了。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涣散,意识也悄悄地抽离了自己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像是忽然跌入了一个轻巧柔软的梦境,漫无边际的黑暗温柔地包裹住了他。

或许死亡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吧。

他恍惚地这么想着。他感受到有一只手伸过来掀起了他的眼睑,可他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这点本事吗?”

似是从遥远的天际飘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嘲弄。那声音冷漠而庄严,如同参透一切的天神为他这惨淡一生下达出的最后判决。就这点本事啊,就这点本事么……他没由来地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欲,他熬过了那么多苦痛,最终却惜败给了自己。

他不甘心。

他爆发出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攥过那只手放进了嘴里,就像他抓起过的无数根干草与树皮。

他依旧很饿,他想活下去。

酒吞童子默许了这个饥肠辘辘的小鬼用小而尖锐的犬牙划开了自己的手指,他甚至调动妖力主动撕裂了自己浅浅的伤口,让汩汩的血液不断浸润这濒死之人干涸的咽喉。

厉鬼的血液对于堕入妖道的鬼子无疑是最好的药。

那小鬼的胸腔逐渐恢复了剧烈、稳健的起伏,目光也开始变得清澈而明亮。他贪婪地含衔着嘴里的手指,伸出舌尖去舔舐那带给他无限力量的源泉。发展到最后,他就像个初生的婴孩般环抱着酒吞的手臂,面露满足地砸吧着嘴吸吮他微咸的指尖。

蹬鼻子上脸。

酒吞童子冷着脸抽出了手。他倒不是心疼自己的那点血,只是这小子刚化鬼,他的血液于他过刚过烈。由奢入俭难,就像至穷至困之人忽然面对了一桌子的上等珍馐,肚子是轻易填饱了,只怕今后食髓知味、再难满足了。

“你的血真好吃,我可以一直吃你吗?”那小鬼慌张地坐起身来问他。鬼的身体一向恢复得很快,刚刚还是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看来倒是精气神十足了。酒吞注意到他的眼睛也彻底被染上了深不见底的淄黑色。

酒吞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还在源源不断地冒着血的伤口。他随意地将手指放进嘴里嘬了一口以止血,那小鬼睁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地也跟着吞了口唾沫。

“我是鬼,你不听我的话,我就吃掉你。”他叉起腰来龇牙咧嘴地恐吓酒吞,试图模仿怪谈里那些杀人如麻的恶鬼的骇人模样。

酒吞童子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脑门。

臭小子,倒是先瞪大眼睛看看你面前站着的是谁。

那鬼子委屈唧唧地捂着脑袋,呆愣地望着酒吞离去的高大背影。在他小小的鬼爪下,一对新生嫩红的鬼角终于从他恢复了血色的皮肤下探出了头。


【01】

酒吞童子再见茨木时,这家伙已经摆脱了当初的瘦弱和稚嫩,初长成了少年的模样。

只是这少年天真不再,浑身上下倒是裹挟着一股肃杀阴暗的血腥之气。

“你是想将我这大江山目之所及的活物都猎杀光吗?”酒吞环抱着双臂盯着他,冰冷的目光看不出一丝情绪。一身血污的少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昏暗潮湿的山洞中,鬼子的脚下尽是吃到一半、鲜血淋漓的尸体。飞禽、走兽、小妖,甚至连灵力只够撑得起一副皮囊的付丧神也不放过。

他大喇喇地撕扯开一只活兔的喉咙,伸出猩红的舌尖去舔舐它喷溅出来的粘稠的血液,然后苦着脸狠狠啐了一口:“难吃。”少年扬了扬手,随意地将兔子的尸体甩到了一边。那只可怜的畜牲尚且还存一丝意识,它挣扎着爬起来拖着掉了一半的脑袋跳动了两步,最终还是抽搐着后腿断了气。而就在它死相惨烈的尸体旁边,一个目睹了这触目惊心的全过程的樵夫被五花大绑着,魂飞魄散地尿了一裤裆。

“果然还是要吃人吧。”少年墨色的双目因欲望而显得赤红,像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迅速地向那怛然失色、寒毛卓竖的樵夫伸出了他的鬼爪,空气中甜腻的血腥气让他的情绪高亢了起来。可一只大手强而有力地扼住了他的手腕。

“够了。”他听见酒吞说。

大鬼只将另一只手在空气中划上一道,那樵夫身上的麻绳便应声而解。死里逃生的樵夫不能确定这鬼放开的目的,但他心知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狠了狠心闭起眼,强撑起发软的双腿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山洞。

茨木倒是对酒吞放跑了自己猎物的行为并无异议,他只是痴痴地盯着酒吞尚且停留在半空中的指尖。想起他曾在那儿尝过世间最美妙的味道,茨木的嗓子眼里情不自禁地像野兽般发出了一阵难耐的低吼。

酒吞强硬地掰正了他的下巴,执意地要与他四目相对:“为什么想杀人?”“我饿了。”他避开了酒吞咄咄逼人的视线,十分坦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酒吞也俯下身轻按他的肚皮,他的胃里尚且鼓鼓囊囊的,看得出来这些天伙食实在不错。

酒吞叹了口气。这家伙饿了实在太久了,你不能去奢求一个穷怕了的人会放弃他的任何一枚铜板。可他依旧半蹲下来与他平视,尝试着跟这个年轻的鬼讲道理:“可鬼不是靠吃人活下去的,成熟的鬼甚至不用进食。人间烟火既是谓之‘人间’,便于我们再毫无关联。”

“可你不也常贪恋这人间的美酒吗?”茨木不甘心地抬起头来反驳他,“更何况我是鬼,我想杀人便杀人。”他伸出了自己的鬼爪,这双手也曾是人类的模样,可现在却因为妖纹和利爪而显得巨大且丑陋,以至于连很多日常的简单动作都无法做到。

“我以为做鬼是肆意的。”这个初生的鬼怯懦地嘀咕道。他依旧害怕于来自强者的责备,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疼痛不是那么轻易能够遗忘的。

酒吞童子揉了揉他的脑袋。

鬼当然是肆意的。这意味着你不能让欲望来凌驾于你,而是要主动去掌握自己的欲望。你可以为了爱意去杀人,或者为了恨意去杀人,甚至可以单纯为了乐趣而杀人。你可以因为一切高级的情感去满足你的欲望,但你不能仅仅为了生存去杀人果腹。那是低等动物才做的事情,而我们是鬼、是魔、是妖,是三界六道之内的最自在与最逍遥。

这段话于茨木童子或许太过晦涩了些,甚至许多堕入魔道多年的妖鬼也难以参悟其中的境界。于是那年轻的鬼子只是忿忿不平地抱怨道:“你既不愿我茹毛饮血,当初为何又害我。”

回答他的依旧是酒吞童子不轻不重拍在头上的一巴掌。

“我那是救你。”

茨木可不会和他道谢。他气汹汹地拽住酒吞的袖口,横竖一副泼皮小儿耍赖样:“我不管,既是让我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便要赔我,赔我一直喝你的血才是。

酒吞扬起嘴角张扬一笑:“有本事你便来。”

结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

酒吞随意地单膝跪立着,他的虎口从容地掐制住地上伤痕累累的少年的脖子。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茨木。酒吞乐于欣赏少年眼里的不屈不亢,那是一股很少见的韧劲,这也是他当初选择救下他的原因。

“不服气吗?”他带着笑意欺身而上,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三分。

氧气开始不足,带着铁锈味的腥甜气从胃里翻涌了上来。眼前红发的身影逐渐变得发虚、重影而看不真切,茨木的身体却不禁因为这鏖战的快感颤栗起来了。

“……不……服……”

酒吞童子在他眼白控制不住地上翻时堪堪收回了手。

茨木勉强坐起身来贪婪地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再来!”酒吞童子听见他用嘶哑疯狂的声音高声笑着,“再来!”

酒吞没有理他。

他解下葫芦为自己倒了一碗酒,轻巧地避开了茨木竭力莽撞却又破绽百出的每一次攻击。终于,这个发散着无限精力的小鬼头似乎总算累了。他气喘吁吁地躺倒在酒吞身边,身上布满了刚才战斗时深深浅浅的伤痕。

“你的酒看起来很好喝。”他狼狈地躺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耗尽了,眼睛却还偏要去盯着酒吞手上的酒盏。酒吞发现这个少年就像是尚未度过口欲期的幼儿,对一切新鲜的事物都充满着用味蕾探知和感受的好奇心。

酒吞好笑地把酒盏递向他的嘴边。

少年艰难地扬起头用舌尖蘸了蘸碗里的琼液。“好苦。”他吐了吐舌头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体验。“小孩子不准喝酒。”酒吞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仰起脑袋“咕咚咕咚”地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随之而来的是脖颈上传来的温热滑腻的触感。

大意了。

酒吞童子如是想着。对着一个永远饥饿着的狩猎者,随意在他面前暴露出脆弱的颈部无疑是一种无声的邀请。幸而他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或者说是对酒吞童子天生的敬畏之心,于是这个年轻的野兽只敢用温热的舌面一遍遍舔舐过他跳动的脉搏,感受皮肤底下毛细血管内部鲜血流动的痕迹。

酒吞低头瞥了这个胆大包天的鬼子一眼,那个少年亦抬起眼来望向他。他的眼神里带着最赤忱直白的渴望,一如酒吞最初见到他的模样。

算了算了。这傻小子怕也是馋极了,更何况两人刚才又经历了如此激烈(单方面)的一场打斗,他也确实急需补充能量。

酒吞用手按住了他的脑袋,纵容地默许了他将尖锐的牙刺破了自己的咽喉。带着神酒味的血的香气很快逸散了出来,鬼子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臭小鬼。酒吞就着仰头的姿势又喝起了酒。

起初的小鬼是试探的,他小口且珍惜地啜饮着这份梦寐以求的美味。但欲望一旦被满足便再也无法轻易收回,很快,小鬼无意识地将自己的身体贴紧了他的,双臂也忘情地环绕上了他的脖子。酒吞颈窝的大片皮肤被他用利齿啃咬得血肉模糊,感受到猎物有些不耐烦地躲避了开来,少年连忙拢紧了手臂再度凑上去,小心地用舌尖细细地整理好翻卷的皮肉以示安慰。

酒吞童子无语地看着这个把全身重量挂在他身上的少年。他开始有些后悔再度放纵了这个小鬼缠人的欲望,这似乎只会为自己今后的生活带来更多的麻烦。而他最讨厌麻烦。

突然,那双环抱住他的手臂瞬间僵硬了。少年俯首埋在了他的颈窝,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怎么了?”酒吞童子有些诧异,他拽过少年脑后的白发想看清楚他的脸,却对上了一双惊慌失措的目光。

酒吞顺着他惊恐的目光向下望去,在少年简单地用粗布掩盖的裤裆下,有个堕鬼之后、连基础的排泄功能也失去了,在茨木天真地以为早已失去了存在必要的器官,正颤颤巍巍地站立了起来。

这个从未经历过人事的鬼子,因品尝着他的血,呼吸着他项间的味道,第一次,硬了。

酒吞童子的麻烦比他想象中更快地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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